你看我像不像一颗走路草

【蒙克】甚嚣尘上2

*废土au

*前篇合集内

阿蒙在扎好的营地旁干呕，奥黛丽脸色也不好看，只有克莱恩一副无辜的样子，“不至于吧。”奥黛丽甚至还有一种推背感在，她扶着头对阿蒙说：“以后还是阿蒙先生开车吧。”阿蒙也没有真吐出来，他从来都是虚张声势，“我会的。”

营地中间的篝火冉冉升起，这时奥黛丽才隐约能看出周围的环境，布满铁锈的高达铁皮建筑，被风吹得吱呀作响的水管，荒芜这个词的程度甚至不足以形容。铁锈味和血腥味其实很像，奥黛丽有种可怕的念头，这里会不会真的死过很多人，其实那不是铁锈味，只是血的味道。

“很在意？”阿蒙保持着安全距离和奥黛丽搭话，短短这半天相处下来，奥黛丽能看出阿蒙其实对女士相对温和些，没有像对克莱恩先生那样故意打趣，奥黛丽承认，抬眼看着被一片铁皮挡住的天空，被锈蚀的空洞中能隐约看到月亮，“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世界，不得不承认我被保护的很好。”

奥黛丽打心里感谢着自己的父母，但也不后悔自己出来。阿蒙从不知道从哪变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盒子，轻轻抛给奥黛丽，“给我们的小公主的见面礼。”奥黛丽下意识的接住，因为先前照片的事，她有些犹豫要不要打开。

她看了眼克莱恩方向，他在很认真的煮饭。克莱恩是个很周密的人，如果阿蒙有危险，应该不会放任自己和他独处，奥黛丽做出了判断，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，篝火不充足的光亮溜进其中，仅仅是这一点光毛就让其中的东西闪闪发光。

这是一盒被精致雕琢的跳棋，上面的花纹分成了六种不同的阵营，细节的刻画能让人感受出这件工艺品不菲的价格，奥黛丽用指腹抚摸着，质感像是玻璃。

要知道在这个世界，玻璃的价格远远超过矿石，因为已经没有人去做毫无用处的玻璃制品，矿石的开采量大也只是为了维持残缺的工业。

这是灾变之前的工艺，奥黛丽赶紧盖上盒子，准备还给阿蒙，“这太贵重了。”阿蒙则是毫不在意，“对于困于生计的人，这个东西甚至不如一根胡萝卜。”因为奥黛丽不用思考生存，所以这个东西在她眼里反而贵重。

“我.....”奥黛丽还在犹豫，阿蒙干脆从她手中接过盒子，直接把棋子和折叠在其中的棋盘纸拿了出来，铺在地上，“我教你怎么玩。”

阿蒙看起来很认真，奥黛丽也直接坐在地上听他讲述规则。奥黛丽很聪明，最重要是她的理解能力和细心程度异于常人，阿蒙边教边玩，她上手的也很快。

规则的运用和决策是胜利的关键，奥黛丽领悟到了这点，两个人亦是玩的有来有回。

“你们两个别玩了，吃饭。”克莱恩在不远处的声音传来，纵使两个人棋局刚进行到一般，阿蒙也快速收拢好棋子，塞到奥黛丽手里，对奥黛丽说：“末世生存法则第一条，克莱恩叫你去吃饭你就必须要赶紧过去。”

起初奥黛丽先是一懵，不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，阿蒙之前还不可一世的模样，怎么现在就这么胆小了呢，奥黛丽快步跟在阿蒙身后，就看到克莱恩已经把饭盛好了，阿蒙和奥黛丽在篝火旁坐下，就听克莱恩问阿蒙，“你刚刚带奥黛丽在那边坐着干什么呢。”

阿蒙老实回答：“玩跳棋。”克莱恩看这两个人裤子都灰扑扑的，心想肯定是玩的忘乎所以了，也顺带敲打阿蒙：“奥黛丽是个女孩子，你好歹给她个东西垫着坐，弄得身上全是尘土。”

奥黛丽自觉被说了，小声怯懦道：“对不起。”克莱恩软下来声音，“不是你的问题，还要再来一碗吗？”说着伸过手去，准备给奥黛丽再弄点吃的，阿蒙迅速道：“我还要。”克莱恩毫不留情的打击道：“你的饭量，比青春期正在长身体的孩子还多。”

简单晚餐后，时间在此刻就显得缓慢异常，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，看着跳动的火苗心中都怀揣着小心思。

“今晚上我守夜。”克莱恩不是很放心阿蒙，奥黛丽知道这两个人谁都不会把守夜的任务交给自己，有些亏欠的心情写在脸上，阿蒙面带笑容，有些调侃的说：“时间还早，别着急。”

克莱恩往火里扔了根柴，问阿蒙：“明天我们就能到目的地吧。”阿蒙说：“当然，前提是我开车的话。”听出来阿蒙在嘲讽人，克莱恩也没好气，“你别管我开的怎么样，到地方了就可以。”

奥黛丽颇有些好奇，“克莱恩先生和阿蒙先生是怎么认识的？”克莱恩放弃了这个话题的主动权，从车上拿下来个毯子递给奥黛丽的时候，阿蒙已经在讲故事了。

“贫民窟那种地方，小公主你肯定没去过吧，简述一下就是那里的环境很混乱，像我这种游荡在各个绿洲之间的商人，自然也是秉着客户就是上帝的原则一视同仁，去到那里做一些糊口的生意。”阿蒙的口吻好像不是在讲自己的经历，这听到奥黛丽很没有代入感。

但克莱恩也没有阻止的意思，安静的坐在离阿蒙毕竟近的地方，给奥黛丽腾出一个社交安全距离。阿蒙继续说着：“你可能想不到，我第一次见他，他刚从一堆尸体里爬出来，浑身脏兮兮的，偏偏眼睛很亮，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。”

接着奥黛丽的目光转向克莱恩，她实在想象不出克莱恩脏兮兮的可怜模样，“是阿蒙先生救了克莱恩先生吗？”奥黛丽不由得问出来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，阿蒙摇了摇头，“不，是他救了我。”

这句胡让奥黛丽一时没理顺逻辑，既然是克莱恩救了阿蒙，怎么阿蒙现在对救命恩人这个态度。似乎是太明显了，阿蒙摆出很无奈的模样，“你在想我真是个混蛋，怎么会对恩人这个态度，还威胁他。”奥黛丽也不掩饰，“很高兴您有足够的自知之明。”

“在这个世界里，所有的道德观念都没用，就算我不遵守这些，又有谁能惩罚我呢。”阿蒙一点也不羞愧，“况且我也没有完全抛弃人性，他救了我，我和他做交易，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动力，各求所需。”

这话听得奥黛丽很是恼怒，本来袭来的睡意被驱散一半，阿蒙明白奥黛丽的情绪，“小公主，现在是晚安故事时间，不要生气。”

克莱恩看起来也厌厌的，昨天晚上本就是他守夜，加上驱车赶路，已经很疲惫了，奥黛丽到嘴的话咽了下去。

“你真的不会讲故事。”克莱恩声音都带了点困倦，阿蒙作出投降的姿态，“好好好，我重新讲。”

这次阿蒙换了个故事，这个故事和两个人都毫无关系，并且叙述的用词都十分温和，木材燃烧的白噪音，配上阿蒙故意放轻的音量，夜晚也变得温柔沉静。

奥黛丽越听越不对劲，大陆深处的绿洲，驻扎其中的军队，年轻的领队，那不是自己的哥哥吗！

“你！”奥黛丽刚准备仔细询问，没想到阿蒙中指竖起抵在唇边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缓慢的靠近了克莱恩，让克莱恩倚靠着自己渐渐睡去。

均匀轻柔的呼吸绕在阿蒙耳侧，他压低声音说：“他需要休息。”

奥黛丽不想放过这次机会，她也压低声音，保证阿蒙能听清楚，带着怒气问：“你知道我哥哥的近况。”

阿蒙这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，“知道，你哥哥很好，在昨天找到克莱恩之前，我刚见过他。”因为阿蒙的品性问题，这话其他人都要多斟酌一番，但奥黛丽仅仅凭借一天的相处，就知道这个人不是个疯的，他甚至很有逻辑。

“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。”奥黛丽不甘心，阿蒙则是带着从容的笑，“我需要个备份方案，如果找不到净化核心，我就要用你来换资源。你不用担心克莱恩，他肯定不会同意，但还好我不要脸。”

事实就是，阿蒙一直把奥黛丽当人质，就算这一路上对她没有任何威胁，甚至颇为照顾，但这不妨碍阿蒙把奥黛丽看成一个值钱的物件。

而这一点点好，也只是他的心血来潮。

奥黛丽差一点就被阿蒙骗过去了，她反而放松下来，裹着毯子十分随意的说：“我到现在才能理解你的十分之一，但是就是这十分之一也已经很足够了。”

奥黛丽没急着说下去，她在等阿蒙的好奇。在一段沉寂后，阿蒙主动开口：“哦？我倒是很感兴趣，你到底了解了我哪一部分的十分之一。”

不甘示弱的，奥黛丽也有样学样，模仿着阿蒙平常轻蔑的笑声，“就算你再怎么折磨克莱恩先生，作出一副精神病的样子，但其实你很怕失去他吧？”

阿蒙仍旧是看戏的态度，好像说的不是他自己，“用顺手的东西，怎么会随便就丢呢。”奥黛丽心想还真是嘴硬，她不留情的戳破了阿蒙的伪装，扬起下巴，示意阿蒙道：“既然是物件，你为什么会把克莱恩先生护在内侧，手还搭在他腰上，明显是下意识的怕他先面临危险，好带走他。”

就算被奥黛丽指明了，阿蒙的手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，他继续问：“还有呢。”奥黛丽拿自己举例子，“如果你真是个纯粹的商人，见到我的第一面，你就应该绑架我向我父亲索要赎金，这可比找什么核心效率好的多。之所以现在没有动作，是因为你怕克莱恩先生会伤心，你怕他和你分道扬镳。”

阿蒙没有说话，奥黛丽继续道：“你送我礼物，也不是心怀愧疚，而是在给克莱恩先生心理代偿感，你杀我的几率是50%，所以你要作出对我很好的样子，杀我之前再演个戏，尽量减少克莱恩先生的负罪感。”

说到这奥黛丽打了个哈欠，她有些困了，“按照你说，你只是把克莱恩先生当成个可有可无的东西，还把所有的前路替他想好，你可真是个大善人。”

接下来的一夜，谁都没有说话，阿蒙就纵容剖析他心理的奥黛丽睡了过去，直到天亮。

阿蒙守了一整夜，但仍旧精神很好，收拾完营地的东西，克莱恩的手伸向驾驶位的车门的时候，阿蒙拉住了他，奥黛丽也挡在驾驶座车门口。

“不至于吧，我开车很烂吗”克莱恩有些伤心，阿蒙和奥黛丽都没有正面回答，奥黛丽主动请缨道：“我来吧，我会开车。”

克莱恩还有些犹豫，他不确定奥黛丽是不是认路，刚才还精神矍铄的阿蒙，立刻虚弱的把脑袋放在克莱恩肩头：“守夜一晚上我有些低血糖了亲爱的。”

虽然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，但阿蒙还是躺在后座上，还享受着克莱恩的膝枕。“赶紧睡，醒了替奥黛丽开车。”克莱恩对阿蒙和奥黛丽完全是两个态度，阿蒙哼唧着抓着克莱恩的手，覆在他的耳侧说：“好吵，亲爱的帮我挡挡。”

克莱恩其实不愿意这样做，只要他一把手拿开，阿蒙就在那里哼哼唧唧的。不过一会，克莱恩主动向奥黛丽搭话：“昨晚上阿蒙应该有跟你聊些什么吧。”克莱恩的语气肯定会，奥黛丽惊讶道：“昨晚上克莱恩先生没睡着吗？”

“睡着了，但以阿蒙的个性，他肯定会说些什么没营养的话。”克莱恩太了解阿蒙了，奥黛丽干笑两声，从后视镜看着正睡觉的阿蒙，问：“阿蒙先生不会被吵醒吗？”克莱恩也笑了，触碰到卷曲发丝的手不自觉的缠绕起来，直言不讳：“他根本就没睡。”

就算被克莱恩点破，阿蒙也没有起身的意思，紧接着克莱恩说：“他听到了也没关系，他也知道我会问你的，不用说的很详细，我能猜出八分。”

既然克莱恩都这么说了，奥黛丽斟酌了一下用词，简述道：“我感觉你们两个像在带孩子，很幸运的是你是妈妈的角色，不然我可能一天都活不下去。”克莱恩没想到奥黛丽会这么形容，一时语塞。

这给了奥黛丽趁热打铁的机会，“有危险的时候爸爸是最安全的，没有危险的时候爸爸就是危险，克莱恩先生也听说过这句话吧。”其中意思不言而喻，因为形容太贴切，克莱恩这次真的说不出反驳的话，在他腿上假寐的阿蒙也忍不住笑出声，但被克莱恩无情的捂住了嘴。

奥黛丽开的很平稳，不急不躁的。也不知道阿蒙睡没睡着，从克莱恩腿上起来的时候，他往窗外望了望，内心计算完距离，对奥黛丽说：“20公里外，有一个驿站，停在门口。”